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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of Summer


消えた世界の瓦礫から　無くした心見つけ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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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 3.5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抹杀不掉事件的阴影，但风声总归是在渐渐地平息下去。一切最终还是会回到正轨，包括曾经错位的时间。世间之事无非两种选择，规则改变或是自我改变，仅此而已。

STA☆MEN新EVENT的策划会地点定在Arts
Vision。铃村总觉得那房间里空调吹得太猛，这天就在之前游佐さん送的蓝色T恤外面套了件短袖衫。结果才进门没多久那件外套就被吉野岸尾鸟海七手八脚地拉了下来，似乎是对T恤上面的KUMA标记格外感兴趣。铃村老老实实地任由他们摆弄来摆弄去，直到诹访部吼着“别闹了开会了”举起手里的企划书在那三人的头上逐个敲了一遍，回过头又对他说，“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于是一边整理上衣铃村一边笑着回答“是，母上大人”，跟着前额上也挨了轻轻的一下。

会议一如既往地进行得激情高涨。七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外加鼓掌欢呼的效果果然也是非同一般的热闹。需要集体协商的部分大致处理妥当以后，话题就开始朝闲聊的方向偏转。诹访部还是第一个转向铃村。


“怎么样了？身体没事了吧？听说你之前又生病了，感冒？”
“不是感冒，”坐在鸟海和岸尾中间，铃村稍稍抬起脸来，有点过长的额发半掩着弯成月牙一样带着笑的眼睛。“天气热，可能是有点中暑了吧。没多严重，第二天就没事了。”

“哈，这家伙，可厉害着呢。”鸟海手里的笔倒着戳了戳桌面然后指指铃村。“明明前一天晚上都还在发烧，第二天竟然元气十足地去了电王那边的对谈。”
“鸟さん！饶了我吧。”

好象小孩子的秘密被大人知道了一样，铃村边喊边朝他露出一个苦闷的表情来。的确，身体状况时常会出些问题实在不能算是什么值得?耀的事迹。这时吉野从旁边插了进来。

“哈哈，因为铃村是超级特摄迷嘛，提到假面马上就来精神了，哪？就好象我和我的GAME一样。噢啦，就这么‘刷’的一下。”
说着，他用手比画了一个火箭升空的动作。大伙一阵哄笑。

“去你的。人家那是工作，你那个只是玩吧？”
诹访部再一次举起手里的企划书。吉野连忙抱住头歪过身子躲闪，最后干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LEADER，好疼诶！”
“喂喂我还没有出手呢。”诹访部忍着笑说道。
“看到就觉得疼了嘛。”吉野还在争辩着，于是LEADER手里的纸卷当真落了下去。“诶哟诶哟！”

铃村在一旁咯咯地笑着。鸟海伸过手来绕过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啊—啊~总之，我可是有点?慕。铃现在每天都特别开心，对吧？”

“嗯。不过我才是一直都在?慕。”铃村边说着，边把桌上摊成一片的企划材料收拾到一起。“鸟さん很早以前就出演过未来战队不是么。呐呐，大家也都有过特摄的角色吧~”

“看到了没有？特摄专门家出场咯。”鸟海转回头来笑着说。“铃知道得可真是详细，我自己都已经忘记那个角色了呐。”
“因为有趣嘛。特摄太棒了~太喜欢了~”

“啊哈哈，这么一说我也想去了呢。我也是从超星舰队之后还没有接过特摄的工作哪。”保村从长桌另一边兴致勃勃地探过头来。“喂，铃村。你们的怪人叫什么来的？IMAGIN？对对，我就演这个好了。真帅哪~IMAGIN~”

“哪，不如我们一起去出演IMAGIN好了。”保村旁边高桥接了上去。“謎の新ユニットSTA☆MEN除铃村以外全体IMAGIN形态登场，怎么样？嗯，那个……我等，参上！”

他站起来亮了个电王主角的表情和招牌POSE，但是把方向弄反了。在铃村忍着笑的指导下纠正了好几次，才最终摆得满意。然而这时就连他自己也已经合不拢嘴，边上的人就更不用说。

“……唔。「我等，参上！」这倒是不错。接下来呢？一个一个地被铃村撂倒，是么？”诹访部说着，听上去像是在费力地忍着不让声音发颤。

“不行，LEADER，那样太麻烦啦。”岸尾甩着手里的笔使劲清了清嗓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抬起右手居高临下地朝四下里指点了一圈，他捏着嗓子操起幼儿园儿童样的口音。“哪，一起解决掉可不可以？你们全体都不用回答了。”

这下连铃村一起大伙全部笑得直不起腰。学着诹访部的样子铃村举起手里的一迭文件去拍岸尾的头顺带在椅子下面赏了他一脚，对面高桥抓起个纸团丢过去，边笑边抱怨，“行了，别再说这个了，小孩子都被你们带坏了”。只有鸟海在铃村旁边使劲摆手，跟着把手掌按在了正和岸尾对打的铃村头顶上。


“不是……这个倒还好，问题是铃呐，又脸红了呐……话说为什么一说到你的台词你就害羞呢，铃？”说着他又是扑哧一声。

铃村才想说什么，然而就在这一刻，地板突然毫无预警地跳动起来。连带着长桌和坐椅，以及诹访部背后那块写满了新EVENT企划方案的记事板也跟着颤抖不已。玻璃窗喀啦作响，细微的灰尘簌簌地从天花板抖落下来。七个人相继止住了笑声，有点茫然地看看彼此。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震动就停止了。灯光稍稍昏暗了一下，马上又再度亮起，随之回到了房间里的是带着些滞重感的寂静。

“……地震了么？”过了一会，铃村这么说着，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一捂嘴巴。“啊！不会是因为刚才我们笑得太厉害了吧？”

“诶，可说不定呢。”鸟海朝后一仰身，搭在铃村椅背上的手抬起来拽了拽他衣服上的帽子。“六个IMAGIN再加上一个带坏小孩子的电王凑在一起恶搞，天さま生气啦。”

“而且那个带坏小孩子的念自己的台词还会脸红。”吉野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好啦别说啦……什么啊，真是的，你们呐。……不许笑”

铃村一推桌子，像是很不服气地埋怨着，不知不觉地又牵扯出一片撒娇的口气，大阪腔也带出来了。说完以后自己才发觉到，连忙扑在桌上把脸埋进了臂弯里怎么也不肯抬起来。诹访部看着略微感慨地想铃村你也太过天然了，这样哪里像是超过了三十岁的人。于是果然大家又被逗乐了。只是这一次各自的笑容里，多少都带了些阴影。

即使是在这片总是不安稳的土地上生活了几十年，经历到的时候到底也还是会变得紧张和焦虑。就仿佛有些东西虽然可以被忘记，却依然会作为一种客观性的存在，随时随地，无声无息地潜伏在流动的时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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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事务所一层大厅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铃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打出的几行字，眉头便跟着皱了起来。

和他一起出来的鸟海在旁边啊地一声。“原来那时的地震是因为……”

“是啊。”大厅里值班的STAFF应道。“好象报导说已经发现伤亡者了呢。真是的，太可怕了。”

铃村什么也没说，使劲咬着嘴唇。别开脸去想了想，随即像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样甩了甩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电源。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拨出号码，铃声却先一步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樱井的来电。

“もしもし。铃，我是樱井。工作结束了吗？”

一口气跑出大厅，铃村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然而开口时听到的仍是发颤的声音。

“那个，樱井……”
“没关系，不用很长时间的。我只是想告诉你……”

电话的另外一边，樱井像是全然没有觉察到他的反应一样自顾自地说着。铃村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摸索到挂断键。几乎就要按下去的刹那，他听到樱井轻松愉快的声音这样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呐，正树大概两天之前就已经离开新潟了，现在正在札幌很开心地避暑呢。他说要我问你好。”

铃村怔住了。呆呆地握着手机僵在原地，直到樱井在另一边有点担心地唤他的名字。

“铃……？”
“啊……没事。”

下意识地摇摇头，铃村有些慌张地答道。胸口抽紧的部分突然地放松下来，冲撞一样的惯性感让他略微有点喘不过气。

“那个，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正树打电话给你了？”
“怎么会。”樱井依旧是一派轻松自在，好象只是在RADIO的开场部分随意地谈论天气。“当然是我打过去的。嘛啊铃你今天有工作不是么？工作结束之前大概是看不到电视新闻的吧。”
“……嗯。”

终于摆脱了空白状态的大脑开始运转，就算不用樱井继续解释下去，铃村也已经大致上猜到了事情的始末。紧紧地握着手机，铃村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了短袖上衣的领口。

“「铃知道以后说不定会很担心吧」因为这么想着来的。所以……”
“……你还记得。”

他喃喃地说。这让樱井似乎有点讶异。

“诶？”
“那件事，正树的事，你还记得。”

如果不是新闻的提醒，他自己也几乎已经忘记了之前某天在收录节目的中途收到的“绕道去新潟补镜头”这条短消息。

“……当然了。”

轻柔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越过此时此刻的距离静静地传来，铃村想象着线路的另外一端樱井的表情。骗人眼镜后面深邃得像是包容着一切的目光，既不炽热也不冰冷，温润得仿佛春天的泉水。这个人一定就是这样安静地笑着，用没有演技的本音和演技一般的温柔和他通着电话，说出来的却既像是情话又像是挖苦。于是一如既往地，开始产生纠结倾向的情绪不可思议地渐渐晴朗了起来。

“不管是你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说过的话，还是睡在我车子后座上迷迷糊糊地讲的那些，我都记得很清楚呢。”
“喂喂什么和什么啊？？我说什么了？？”

铃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体调不适的次日搭樱井的车?去取材地点时的状况，还真的是一路都躺在后座上睡得人事不知。

“哈。秘——密——不能告诉你。好了我也要开始工作了，有空再联系。回家注意安全，不要闯红灯不要超速不要弄错刹车和油门，好好吃饭和睡觉。”
“……你在哄小孩么？哪我要挂掉了。你?快STAND BY吧再见。”

挂掉电话以后铃村还在无意识地咕哝着真是的真是的，一时也弄不清究竟是开心多一些，还是无奈更多一些。或者，他想，说是挫败感恐怕也不足为过。发现自己越发跟不上樱井步调的挫败，一直无法在樱井的好意和自己的心情之间找到平衡点的挫败，以及，面对仅仅依靠默契无法解决的问题时那样无力的挫败。他感觉自己再次滞留在了原地无法迈开脚步，但樱井却意外地，似乎是处理得很是得心应手。

也许那莫名的违和感的源头就在这里。樱井不断地让他感觉到惊讶，虽然也并非不能理解。又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自己未曾注意到而已。铃村不愿意受人摆布。他想被对方随意支配的感情是不能够叫做喜欢的。然而樱井，樱井不同。这一点毫无疑问地已经得到了证实。从最初开始他就无法拒绝这个人的要求，即使明知道那是在试图介入他的私密空间，试图动摇他生活的基点，甚至是改变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喂，铃。你没事吧？”

鸟海的声音让铃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出了神，连忙合上手中携带电话的盖子把它塞进口袋。“啊……没事。鸟さん刚刚说了什么么？”

“……没有。”鸟海看了他一会，小小地叹了口气。“哪……刚刚是さくちゃん打来的？”
“是的。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

停顿了一下，鸟海笑起来。“嘛啊。我是说，之前觉得你们两个怪怪的，还以为是吵架了呢。原来没有么？看来果然是我感觉出错。”
“……确实没有吵架啊。”那样怕是更容易解决一点，铃村想着，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那就好。”像是放心了一样，鸟海拍了拍他的背。“说来……最近杉田那家伙也好象有点不大一样似的，怎么回事呢……大概也是错觉来的吧？哪。你说呢，铃？”
“……”

几只灰白色的飞鸟低低地擦着建筑物的墙缘掠过，铃村抬眼望去。头顶上空厚重的云层像是旧房子的天花板，闷闷地不透一丝微风。站在原地吸口气，空气里搀杂着一丝已经被大城市的焦躁气息冲淡了的微妙的泥土味道。一场大雨看似迫在眉睫。

“我也，不知道呢。”

面向天空，他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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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of Summer


青嵐
記憶を超えて
夢も果た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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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4


RADIO的收录工作也不会总是一帆风顺，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台本上没有的状况。譬如说MCさん的思路可能会被一些东西突如其来地打断，又譬如说GUESTさん时常难以预料的现场发挥。

通常而言，即便是一般的收录，如果没有牵扯到非常严重的问题，考虑到节目的进度以及GUESTさん的心情，也是不会停止收录重新来过的。更何况是现场放送，几乎完全不存在能够CUT掉哪一部分的可能。

——所以确实难办，樱井这么想着。坐在麦克风跟前可以谈笑而过，离开STUDIO以后却不能不换一种态度讲开。一厢情愿也好，实际上或许毫无任何意义也好，问题在于他没有办法克制。这样一来，也就只能没有怨言地像个无聊的大学生一样在这种深夜里还泡在24小时咖啡店，除此之外还要冒着再次被传出绯闻的危险。

坐在他对面正在饶有兴趣地翻着印刷精美的古铜色MENU的，是这次こむちゃ的GUESTさん，平野绫。

刚刚结束的节目，也的确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原本是平野对小清水说收录完毕以后再慢慢聊的，结果却是STAFF的一声OK之后，樱井抢先一步上去说“平野さん要不要去尝尝附近那家店里的咖啡呢？听说最近推出的特色冰咖啡很美味”——于是便演变成了眼下的情形。

身边有个对美食极其灵通的家伙在还真是派得上用场。樱井有些自嘲地这么想着，漫无目的地摆弄起桌上提供给客人消磨时间用的涂鸦簿。结果不出所料地找到了一张看上去十分眼熟的怪兽图，附带着作者さん干净利落的签名，以及完全不是同一类风格的“我吃饱啦——真是绝顶美味”（关西话）几个得意洋洋地伸着手拉着脚的大字。

“樱井さん，什么东西这么有趣啊？给我也看看嘛。”

点完单的平野朝他歪着头伸出手，一派天真无邪的表情。樱井知道自己一定又是在不知不觉中笑来的，合上本子放到一旁，略微清了下喉咙。“没有什么。”

平野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探过身子自己把那个册子拉到跟前，一页页地翻过去。好奇心重的小姑娘。樱井想着，也没有说什么，一味地用勺子搅着自己杯里的冰卡布其诺，把视线的焦点集中在碟子里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散发着诱人清香的哈密瓜面包上面。

“……果然是因为铃村さん。”

不久，女孩子的叹息声从铺着雅致的桌布的方桌另一边幽幽地传了过来。不用抬起眼睛樱井也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这样也好，至少已经不必再思考该如何向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后辈女孩提出这种话题。

“樱井さん找我出来也是为了这个吧。我说了铃村さん的事，让樱井さん感觉不快了，对吗？”

真是聪明的孩子。樱井习惯性地在心里念着旁白，小小地叹息了一声。

“倒不是这个意思。或者说，最该感觉不快的人，恐怕不是我。”
“诶？”平野张大了眼睛。“那么，樱井さん指的……难道，是铃村さん……么？”

被问到的人耸了下肩膀，略有些疲惫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对……对不起。我还以为……”有些困窘地垂着头，女孩子纤细的手指无知觉地扭动着餐桌布的角落。“我还以为，是让樱井さん生气了。毕竟樱井さん现在已经很少做BL
CD的工作……”

樱井摇了摇头。

“原本我也是无所谓来的。只不过那家伙近来对一些事情很是敏感，情绪老实说也不算稳定。……表面上或许看不出来，没错，但事实如此。说到底大致上也是我的责任，不过那是题外话。总之我想还是不要把那家伙随便地扯进来为好，否则我也会很难堪。就是这样。”

“实在非常抱歉。”平野深深地俯下头去，低低地说道。“请樱井さん代我向铃村さん道歉吧。我只是偶然想到就顺口说了出来。真的没有那样的意思。”

“唔。不过平野さん也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并不是想要责备平野さん的。”

况且发生的已经发生过。时间已经越过现实的分水岭，用谁也?不上的速度呼啸着朝着下一站前进。凡人的路线。只有未来，没有过去，无法中止，不能重来。

樱井想平野的确不是有意的。如果不是对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抱持着相当的理解，恐怕他也没有办法维持到现在。那些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经过也确实没有必要刻意地去隐藏，比起杉田来在这一点上他自然是幸运很多。然而眼下有些东西十分地不适合在RADIO之类的场合旧事重提。他很清楚，那样的结果只有一种。

——势必会将他和他想要的东西之间的那段距离越拉越远。除此以外再无任何可能。

说无所谓其实是不现实的。或许人到了认真起来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寻求低调。自己的心情被局外人随便地当作半开玩笑的谈资，实际上是有种遭到蔑视的感觉。在如此认真地期待着一种可能的时候，樱井发现自己多少也有些不能控制地抵触着以上的情形。他想铃村甚至比他更加困扰。他有更多的在意，且正在对现实抱有种种的不安和畏惧。虽然是掩饰得或许连他自己也忘记了，樱井却不会错过任何的细节暗示。每一个微小的眼神，每一处不自觉的心情流露，他呼吸着这种隐藏在明亮的外表之下如同?子一样随时可能爆发的躁动的情绪，然后十分沮丧地发现自己对此几乎无能为力。

铃村在他面前仿佛是透明的，他可以透过他望见身后熟悉却又陌生的另一个世界。然而透视距离也因此变得扭曲。远和近，大或小，视觉凭依已经不能成为判断事实的根据。有时他以为近在咫尺，伸出手去却是千里之外。再怎么默契也好，这个人对他而言，永远也都是解读不能的谜题。

静静地凝视了一会杯中细腻的深棕色在勺子的作用下荡漾起的雪白细沫，樱井再次抬起眼睛端详着对面的女孩。平野依旧低俯着身子，几缕长发散落在桌子上面，看上去轻盈而且柔软，的确是漂亮。“平野さん所说的也都是事实。想想竟然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还真是有点怀念起来了。”

女店员已经送来了平野要的咖啡。轻声说了句“谢谢”的女孩子表情仍旧有些沉郁，于是樱井笑了笑，把谁也没有动过的哈密瓜面包朝她面前推过去。

“来吧，尝尝看，这可是铃大推荐的名点哦。虽然那家伙穿衣服的品位总是被他妈妈教训，吃东西却一向够得上美食家级别。……当然做的东西也很好吃，哈哈。”
“……嗯。那，我开动了。”

平野用叉子分开已经切成几份摆好的面包，小心地掇起一片来细细地品尝着味道，之后露出了很满足的表情小声地说了句“真好吃”。樱井推了推眼镜略微弯了下嘴角，靠回到舒适的椅背上，两手捧着自己的咖啡，越过玻璃窗去望向?沉沉的夜空。铃村又是怎么看待这个女孩子的呢。他忍不住在心里这样地问道。如果能够延续着对方的思考回路一路追查下去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探究到隐藏在表面的真实下面更深层的真实。那么平野绫呢？人在无意间所想到的事情，又仅仅只是如同随机抽选一样无机质的巧合而已么？

樱井合上眼睛，想着果然还是会痛的。不能算是嫉妒，只是单纯的悲从中来。他想到杉田，他在意识里对他说其实幸运的那个仍然还是你。对于某些东西，有些人得不到的原因是源于时空里出现的错位和断层，是它们将那个原本可能的未来从现实的层面上消去了。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也许并非是得不到，而是从最初开始便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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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村回到寓所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了。手表上的数字早已经换到第二天的日期，他有点困倦地打着呵欠摸出钥匙。等到拉开门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滞涩，这才留意到下面的门缝里似乎是被塞了什么东西。铃村弯下腰有点费力地把它抽了出来。拿在他手里的是个白色的信封，封皮上的字体很是娟秀，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女孩子的手笔。然而收信人那一栏写的却不是他的名字，而是“樱井さんへ”。


轻轻地笑出声来，铃村掂量着手中的信封，转回身去把门关上。看样子多半是FAN吧。可是为什么给樱井的信没有寄去81 Produce，而是塞在了自家门缝下面呢。

细想起来原本可能很是微妙的这个问题，当时的铃村却没有过多留意。他很累了，这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则是在他穿过玄关踏进起居室的时候，毫无预警地浮出了水面。

电话录音机的红灯亮着，显示有留言记录。

铃村想当下的时节会把电话打到寓所来实在是少见。即便手机处在语音信箱状态，大家也早习惯了使用短信，很少有人还会想到用电话录音机来的。想到这里他当即重新检查了一下，结果也并没有找到有不小心漏看了的短消息。这样一来，不免地更加好奇了起来。

把那封给樱井的信随手放在茶几上，铃村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录音带“沙沙”转动，随即一阵苍白的沉默接踵而至，似乎电话机也在犹豫着是否真的一定要开口不可。最后，伴随着合成的电子提示音，扬声器里缓缓地流出了某个熟悉的，略微带点暗哑的人声。

杉田智和。

“……铃村さん，回来了么？”

铃村什么也说不出来。那声音听起来竟然让他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颤。究竟是种怎样的预感已经分辨不清了，只觉得杉田的声音仿佛是从很深远的地方传来似的，一切都是在恍惚的不能自已中悄然进行。


“工作，还顺利？”

“今天也会一直到深夜么？辛苦了。”

“我今天，要离开日本，去台湾。”

“唔。大概再过几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吧。”

“刚才是和银魂剧组的大家一起。他们帮我开了送行会，还说要打电话问你有没有空。”

“可是我想，就算铃村さん没有在工作，也一定不想见到我吧。所以……”

“那么，就这样。请一定保重。”

“对了，铃村さん。”

……
……

“我也知道很好吃很好吃的店。游戏和特摄，也都非常非常地喜欢呢。”

……
……

红灯亮起，放送终止。略有些粗糙的提示音又一次地响过，不纯净的沉默也二度降临。仿佛是午夜场节目终场后失去了信号的电视屏幕般地，四处一片闪烁着无数白色雪花的?色。于是铃村也和多年之前一样被这意象的画面死死地吸附着目光，一动也不能动。从久远的过去延伸到看不见的未来，有一丝微茫的希望始终不曾泯灭——或许下次闪烁过后，那些喜欢的画面便会重新回到眼前。遗憾的是，期待总会落空，奇迹从来也不曾发生，少年的心终究还是敌不过大人的现实。


回过神来的时候铃村将自己重重地倒向沙发。被灯光照亮的天花板看上去那么刺眼，他转过脸去，虚脱一样地吐了口气，而后自顾自地笑出了声音来。

“真是没药可救的大笨蛋。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打过来呢。”

躺在沙发上他像个小孩子似的拖起个靠垫来漫无目的地挥来挥去，又用力地把它抛向头顶上方。亚麻色菱形小垫子碰到天花板弹落下来掉在他身上又顺势滚了下去，打了几个转以后闹别扭一样地躺在了离沙发一米多远的地方。


铃村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它。过了一会，抬起一只手来用手背覆住了眼睛。实在是困得撑不住了。他想至少也先把灯关上再睡，可身体却怎么也动弹不得。费了好大力气才坐起来，眼前朦胧地闪过一片犹如既视感一般的光景。好象有个人正站在玄关处，手指就扣在门把上，转回头来说铃村さん那么我先走了，明天如果起不来的话只管打个电话过来，我马上就来接你，晚安。跟着啪嗒一声，令人舒心的?暗就这么静静地笼罩下来，?走宿醉的痛楚，带来放松的安然。那是整个世界都把纷乱嘈杂的外壳脱去只剩下真实的纯粹的内里的安然。那里面一派宁谧和谐。既无烦恼，也无忧虑。风里鼓动着沉甸甸的温柔，雨点也坚定诚恳脚踏实地。没有轻飘飘的不信任感。没有正体不明的暗潮威胁。

猛然间惊醒了过来，铃村甩甩头睁开眼睛。刺眼的天花板。他仍然躺在沙发上，房间里仍然充斥着不自然的人工光亮。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人，连Momo和Ivy也不在，只有他一个，满是倦意，身心俱疲，窝在黎明前的起居室沙发上不知何时昏昏然地睡了过去，还做了个已然不可企及的梦。

揉揉眼睛，他对自己无奈地笑了笑。手臂支撑起身子，借着艰涩的重力感确认自己这一次是真的站了起来。穿过房间中央从地上捡起那只靠垫，铃村抱着它踱到玄关伸过手去用手掌合上顶灯的开关。在现实的?暗将一切淹没一空时，他靠在墙上数自己的心跳。一，二，三，很好。他想。至少这里的平稳还可以当作一点证据来支撑他的信仰。他没有失去控制，他还在坚持着。他仍是他自己。




Chp.4 end


The End of Summer


世界中どこにいても離れていても きみを思って眠りにつ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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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 4.5


“呜啊……好厉害呐……”

宽敞雅致的和室里点燃着熏香，淡淡的烟雾悄无声息，缓而又缓地升起。因为天气的缘故点亮了带四角型纸罩的灯，有些晕黄的光亮映照着四壁上悬挂的精美的纸扇、天狗面具和汉诗卷轴。房间里一切陈设都是相当地道的传统和风，这样一来自然就和凑成一堆挤在拉门两旁，争着朝院子里探头张望的几个穿着随便的年轻人显得十分地不搭调。

“吵得连说话都快听不见了呢。……池塘都已经满了吧？”
“啊——谁要是这个时候才来的话可就糟糕了，非淋透了不可，哪。门口路又窄，车子也开不进来，周围又没有能挡雨的地方……还好到得及时。幸运幸运。”

如他们所说雨的势头的确很是可观。密密匝匝的雨线从深灰的天空里近乎严丝合缝地砸下来，打在岩石和地面上，溅起一片乱蓬蓬的水花。正对和室的小院放眼望去像是一片白茫茫的汪洋，池塘也好草木也好竹筒也好全部影影绰绰地只剩下些许模糊的轮廓，五米开外就分辨不出是围墙还是道路。雨水里间或夹杂着几条银丝，细碎的冰雹落在房顶和廊下，不时劈啪作响。

“喂喂我说你们都看够了没有啊，”房间里面小野一边把长桌上已经摆好的盘碟朝边上挪动过去，以便给之后送上来的留出位置，一边既想笑又无奈地喊道。“真是的，都是小孩子么。下场雨也这么大惊小怪。”
“切，本来不就是一群小鬼么。”阪口坐在他对面做着同样的事，耸了耸肩膀。“啊——怎么又是竹笋……神谷，把你脚边那盏灯往旁边挪动一下，别打翻了。”
“哦。”离院子最远的角落里似乎正在潜心研究那只香炉的人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抓着灯的底座朝边上推了推。纸灯罩被这个动作弄得歪斜了些，他已经转过了脸又突然想起来，扭回身去把它摆正。“不过也还好吧，又不是点的蜡烛。”

正说着里侧走廊边上的拉门开了，一身轻便的棉布背心和牛仔裤的中村擦着手上的水进了来。

“呀呀洗手间人还真是不少。好咧，大家都到齐了吧？……诶诶那三个怎么还在那里啊？？”

反手把门带上，他走过去在挤在拉门边上看雨的三个人肩膀上各自拍了一下。

“行啦行啦。达央。小涉。……还有杉田你，?快过来，肚子都饿死了。真是，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来的啊。”

被他召唤的其中两个兴高采烈地喊了声“耶，开饭开饭”然后跳起来直奔饭桌，惟有最后一个仍然抱着膝盖直直地望着院子里，似乎还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喂。怎么了？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中村推了推他，笑着说。“我记得台湾和东京的经度没差多少来的？而且你才去了几天而已，不是说还要倒换时差吧？”

“啊哈。”杉田抬起头来朝好友苦笑了一声，好象连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一样。“确实。”他跪在地上用膝盖挪动到两张矮几拼接起来的长桌旁边。桌面上寿司色拉好几样可口的下酒菜以及相当数量的啤酒和清酒都已经安置妥当，大伙让杉田坐在正面的主位，随后各自找好位置，一起合起两掌来念了句“开动了”。阪口低头瞥了眼手表，又望望外面依旧下得震天动地的雨，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地咕哝道。“雨这么大怕是也不会来了呢。”

“你还叫了谁过来啊？”神谷凑过去小声问道。
“本来还想着可能会有个特别来宾……嘛啊算了，我们开始吧。”

举起手里已经注满的酒杯，他直起身子清了清喉咙。“唔，那么……”
刚开始说话边上就有人朝他扮鬼脸起哄，一阵嘻嘻哈哈。阪口忍着笑吼了一句“正经点”，然后接着说他的开场祝酒词。

“总之，今天就为了杉田君的胜利……呃，平安回归，大家干杯吧。”
“噢~~”
“居然回来了呢哈哈。”
“对啊对啊。”

“喂——什么意思啊这是？”坐在长桌一端的主角难得地笑了出来，不过马上又绷起脸吼了回去。“原来是不想我回来的么，那边的铃木君和羽多野君，嗯？”
“是还以为你会玩得忘我不想回来了呢。呐呐对吧达央。”
“可不是么小野さん。我也还想着‘那边的女孩子们那么漂亮那么热情，杉一定看花眼’来的。”
“同感同感。”
“真的嘛？？……我说啊，你们适可而止一点好不好诶。又不是你们这种重色轻友的家伙。”
“好吧。那这次就为杉的正直干杯，啊哈哈。”
“哟呵~神谷さん英明，干杯~~”
“啊啦真是没办法了。你们这么一来下一回不就只能是残念杯了么。杉你在海外呆的时间太短啦，这么几天不是什么都没玩到么？残念残念。干杯~”
“什么嘛我又不是去玩的……”
“那就为工作干杯好了。”
“耶~干~~”

大家笑着叫着闹成一团，顿时盖过了刚刚还很嘈杂的雨声。杉田也跟着笑，心想还好这个房间和其它房间是分开的，否则别的客人怕是都要被吓跑了。实际上他并不很想喝酒。所谓庆功宴这种活动对他来说原本就不是那么有吸引力的东西，虽然和朋友们聚在一起的确是开心。倒也不是说累了，他只是觉得太放纵了似乎不大好，毕竟后面还要继续工作。这么想着他喝了几口以后就把杯子放了下来，顺手抄起了筷子。恰好这时店子的老板娘也亲自过来送最后几样菜，大伙开始忙着替她把托盘清空，干杯游戏暂且告于段落。菜色都是店里的独创，杉田每样都尝了尝，顺手从桌角处放的印有店名和地图的卡片盒里抽了一张，掏出口袋里的钱夹，细心地塞进了夹层里面去。


纸门上传来轻叩紧跟着再次被拉开的时候他就是在做这件事，下意识地还以为只是服务生来添酒而已。等到听见大伙的声音才把头抬起来，跟着就张大了眼睛，一时间全身的动作都定住了。


和室的门敞着半扇。门外面，铃村就站在回廊里，一边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很是不好意思地向老板娘鞠躬。牛仔裤明显是湿了一半，紫色T恤倒只有胸口多了片深颜色，看样子起初是穿着外衣的。他朝杉田的方向转过身来时，杉田只觉得一阵眼花。虽然头发湿得一条条粘在一起而且也给毛巾擦得乱糟糟地看不出原有的形状，脸色和嘴唇冻得有点发青，整个人都是狼狈憔悴的。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觉得心里没办法形容地起伏不定。


“看看。怎么弄成这样了啊。到了的话为什么不先打电话叫我一下，店里有预备雨伞的，ばか。”

阪口一把抓过放在一旁的空调遥控器，把冷气关掉了。大伙都站起来打招呼，一旁中村走上去把自己套在衬衫外面的背心脱了下来。“铃村さん，穿一下吧，别受了凉。”

“没事，不用了。”铃村只是笑笑，也没向里面迈步。“只是顺路经过一下而已。不过真没想到这里竟然离主路这么远，跑啊跑的还是淋湿啦。……杉田已经回来了呢。怎么样？一路上都还顺利吧？”
“啊……嗯。大致上。”
“怎么你还要走么？”阪口有点诧异地说。“工作都已经结束了吧？既然这样那就留下来嘛，也好一阵没能一起喝酒了。哪？”
“就是就是，铃村さん一起一起。这间店的东西实在是超美味的。”
“没错呀，外面雨下得那么大，还是和我们在这里吧。喝点东西也能暖和一下，这么出去不是又要弄湿了么。”

铃木和羽多野两个后辈极力地怂恿着，铃村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那个……我……”

“达央说的对。”神谷说道。“过些日子还要和铃村さん一起合作DRAMA呢。要是让铃村さん生病了弄得发行也要延期的话，制作方和FANS们都要找我问罪来啦。……再说，”


他指了指杉田。

“杉还没怎么说过话呢。铃村さん叫他讲讲这次的经历吧，听说这家伙自从回来就不大爱开口的说。”

大伙都笑了。两个人感情很好这件事彼此都心照不宣，铃村也别过头去笑了笑。杉田勉强勾了下嘴角，心里苦笑着想才不是因为不想说话才不开口的，现在也一样。

如果纠结起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这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总是来得太过仓促，根本容不得冷静地考虑和准备。铃村就是其中之一，自始至终都是。

杉田记得。实际上那天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只是刚巧在试音现场碰见而已。铃村虽然是前辈，可却和他一样生涩紧张，结果两个人都在忙中出错。一个把台词念错了，另一个忘记首先说出姓名和所属事务所——绝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初次见面。铃村怕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在听到STAFF反问“好的。那么，你是谁？”的时候，连杉田都开始替他感觉有点尴尬。不过他完全没有想到接下去会看到铃村那样的表情。的确是很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像个挨骂的小孩子一样怯怯地笑着，但那笑容既干净又纯粹，完完全全的天然。来到东京进入业界以后杉田感觉已经很少能够见到这样清透生动的表情，所以他记住了他随后报出的名字，想着今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有机会成为朋友。


至于日后的情形杉田自然是想象不到的。他不是预言家也不是魔术师，那些星星的轨迹也好时间的进程也好，统统都不在他的掌控之内。而且他天性上是有些反应迟钝，往往在发觉事态严重的时候就已经错过返回出发点重新开始的机会了。


此时的杉田就是在想铃村さん你又再一次这么做了，在完全预想不到的时间地点出现得让他措手不及，不手忙脚乱的话也就不是キラ兄さん了。看到他站在门口浑身湿漉漉地朝他们微笑着，简直像是有种隔着段十分久远的时光望过去一样的感觉。长久以来他在心中构建出来的，用那些期待的和未曾期待的一切作为依据所组成的快乐和悲伤的准则刹那之间乱作一团，这样也就无从分辨究竟是开心还是刺痛，或者又是全部倾倒在一起，百味搀杂，雨雪交加。


不过有一点却是肯定的。某种莫名的恐惧感。杉田想着。自己的存在也好开口说的话也好，似乎随时有可能变成有害的东西，让铃村的笑容就此消失掉。因为这样所以才会下意识地犹豫起来。总而言之是狼狈透了，比被雨淋得一塌糊涂的铃村糟糕不知多少倍。不过这时他并不是一个人，不管是幸运还是不幸，已经有别人替他把局面打点了下去。


铃村同样是在犹豫着，原因杉田想也许只有自己知道。他正要开口说好了别再为难铃村さん了，小野突然从旁边插进来，说了句让所有人都意外的话。

“铃村さん……那个，你背上，好象落了只很大的虫子诶。”
……
……
……
话说出来连小野自己也后悔。片刻的沉默之后，一群人眼看着铃村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紧跟着哇哇大叫着冲进房间里，边跳脚边拼命扭着身子朝背后看，叫着喊着“在哪里在哪里，快拿掉拿掉”。大家也给他吓到了，一时都愣着不知道该做什么。之后还是杉田最先清醒过来，上前去一把抓住铃村的肩膀，半强制地把他转过去仔细打量他的后背。

“没事，铃村さん，冷静点。他在开玩笑。没有虫子的。”

被他控制着的人还是不放心，战战兢兢地扭过头来，说话可怜兮兮地听上去好象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真的没有吗？没骗我？”
“真的没有的。我绝不会对铃村さん说谎，放心吧。”

得到了如此认真的保证铃村的情绪才渐渐地安定下来，杉田也跟着一起松了口气。不过一直到放开手他都感觉铃村在打颤，害怕虫子这个弱点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当然这段插曲是不会这样就完结了。首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的是阪口大助，边笑边说铃村啊谁叫你总笑我讨厌竹笋来的，下次也带你去参观蝴蝶标本展览然后做成DVD。既而恢复理智的是当事人自己，只是肇事者小野早已经趁着之前的一团混乱不知道逃去了哪里。神谷费力地忍住笑拉住与其说是暴走倒不如说是胡乱撒娇的铃村，把他直拖到杉田旁边。

“哪，铃村さん，既然都已经进来了，就和我们一起坐一会吧。过后叫小野那家伙请客，铃村さん只管好好享受美食。……达央，再请老板娘拿一份MENU过来。”

“我去我去！还要再添一份筷子和杯子。”羽多野也跳了起来，两人一起拉开纸门跑出去了。

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铃村最后小声叹了口气表示妥协。除了不在的三个以外，大家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神谷推着中村挪动了一下，空出一个位置给铃村。阪口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是杉田。

折腾了这样一场铃村确实是不冷了，反倒有点出汗。然而坐下来以后，热的汗水和冷的潮湿搀杂在一起，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鼻子也微微发痒。他连忙抓起一张纸巾背过去，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等到回过神来，肩膀上已经多了件衣服。刚刚还套在杉田灰色背心外面的?色短袖衬衫。上面还带着层暖和的体温。


“还是穿上吧，铃村さん。”杉田轻轻地，这么说道。

铃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这一次杉田没有犹豫，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他想自己也许只有这一点无所畏惧，因为那是真的。无论什么时候向他探究，答案都是纯粹的真实。他不会对铃村さん说谎的。


但接下去铃村所做的，又再一次超出了他想象的范围。也许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也说不定。

他把那件衣服拉下来，重新递回到杉田的手里。

“谢谢。不过我不冷的。你也不要感冒了。”

一瞬间仿佛是冰河时期的降临，杉田的笑容冻僵了。大家都在看着听着，除了机械地接受以外似乎没有其它选择。他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想要摆脱难堪的气氛，想要和几年以前在舞台上开玩笑时捡起被铃村扔掉的纸巾那样自然地嬉闹抱怨，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到。他的手碰到了铃村的手指，冰凉的，心里便难过地抽着感觉快要透不过气。着急地想着应该说些什么，应该说些什么才对。可是在他开口以前，铃村就已经扭过头去和旁边的人说笑起来了。又长又密的睫毛下面眼睛闪闪烁烁的，始终没有再转向杉田。

静静地叹了口气，杉田对自己耸耸肩膀。突然发现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算了。他想着。抓起桌上只喝掉一半的酒杯，摇晃了一下，仰起头一饮而尽。



Chp. 4.5 end